曾经那个女生冷不丁地问我,她可爱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瞬间憋红了脸,告诉她很可爱,声音弱弱的、闷闷的、烫烫的,像发烧了。
但实际上我还有好多话没说。
比如,她可爱到我想将黄昏夕照流出的一片金沙捧给她看,告诉她,你眼睛里的光比这个还漂亮喔。
可爱到我想将傍晚时天空飘着的一朵粉色浓云当做玫瑰花送给她,告诉她,这是天上的仙女才能收到的礼物。
可爱到我写那封告白的信的时候揉皱了半本稿纸,也措不好辞来形容我的心动,连我的字遇到她都像废物一样暗戳戳地脸红起来。
可爱到和她牵手散步的时候连藏匿在树叶里的鸟叫虫鸣和工人修剪草坪的机器声配合起来都像特意为我们演奏的一首潮湿而清香的歌。
可爱到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默默思考了好久,我尝到的甜味是糖染在她嘴巴上的还是从我心里开始往外流一直满溢到唇齿的。
可爱到我在想她的时候无意识地使劲揉我的猫的脑袋,嘴角弯弯地翘着,我家一向清高自傲的猫竟呆愣愣地看着我,心里肯定觉得我变态来着吧。
……
可爱到我现在打下这些字的时候指尖开始隐隐发麻了,一定是她的远程可爱魔法搞的鬼吧,反正不是太激动的情绪导致的。
一定是,她的可爱魔法默默跟着我才会这样的。
她有多可爱,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告诉她呢。告诉她,她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惊天动地的那种可爱,可不是既轻松又平常像发传单那样就能说出口的那种“可爱”呀。是一下子精准击中了我的心,继而把我的心搞得软塌塌得像奶油一样,令我如此轻易就溃不成军,感到了惊慌失措却仍不敢马虎大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确认过这个事实无误,才能在她问起的时候,憋红了脸挤出的滚烫的一个“可爱”。她呀,太心急了,我明明想着要择一个好日子,以一种庄严郑重的方式告诉她的。
可是,只有那句轻悠悠的“可爱”被说出口了。
那些我精心准备的铺垫、结构、和哄她笑的美好比喻永远没机会献宝似的送给她了。
说出的话好歹有被风吹散的余地。
未说出口的就只能留在我肚子里。
一年又一年,
等待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