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地说,香港电影分级制度下的三级片,是有所谓「下限」的。
我先介绍香港的《淫亵及不雅物品管制条例》中的两个法律概念——淫亵(obscenity)和不雅(indecency),虽然这个条例并不涵盖对电影的管理,因为另有《电影检查条例》负责。
所有物品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既不属于淫亵,也不属于不雅,可以向所有人公开;
一类属于不雅,不得向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公开,这类物品的包装和警示也有专门的规定;
一类属于淫亵,不得向任何人公开。
可见「淫亵」重于「不雅」,成年人之间可以管有和传播「不雅」的内容,但传播「淫亵」仍然违法(可以私人管有,但绝不可用于发布)。
这里对「淫亵」和「不雅」的区分,精神上和许多西方国家是一致的,但考虑到社会风俗的不同,香港在具体执行上肯定有较大差异。
下面把上述概念引申到电影上,来看看香港对电影的分级和审查。
《电影检查条例》只有对分级的笼统描述,并无具体指南,所以 1999 年相关机构又发布了《有关电影检查的检查员指引》,较为具体地指导电影分级。
划分电影的级别通常需要考虑暴力、恐怖、色情、残缺、虐待、政治、宗教、种族、黑社会等方方面面的因素,所以三级片绝对不等于色情片,但一般人对色情关注较多,这里就单说色情好了。
检查员在判断时,除了对色情的描绘本身,亦要考虑该影片在艺术、教育、文学或科学上的可取之处,这和我之前在这个答案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2261815/answer/22241350
中提到的美国所奉行的判断色情的「米勒三要素」之一几乎一样。
根据《指引》:
第 I 级:不出现任何关于性快感的内容,不包含任何裸体。
第 II A 级(儿童不宜):对性侵犯可以作暗示或含蓄的表现,但不能生动描绘。可以包含经过审慎处理的裸体,同时要求对裸体的描绘不得与性行为有关。
第 II B 级(青少年及儿童不宜):可以包含经过审慎含蓄处理的描述性行为的镜头。
第 III 级(18 岁以下观众不得观看):可以接受为软性色情类的影片。
《指引》中在三级之外,还指出另有一类「禁止上映的影片」,即属于露骨色情类。此外,《指引》还额外规定,详细或夸张描绘针对十六岁以下儿童的性行为,或描绘兽交、奸尸、乱伦的内容不得于任何影片包括三级片中出现。
表现身体接触式的性交镜头属于露骨色情当无疑义,但对于单纯表现男女性器官的画面怎么判断,我觉得检查员还是比较灵活的,在部分三级片中,这类镜头并非没有。
综上,三级片和「禁止上映的影片」的区别,就是软性色情片(soft core)和露骨色情片(hard core)的区别,也就是「不雅」和「淫亵」的区别。
不过,《指引》中留了一条后门,检查员须留意由监督不时进行的民意调查,以便知道民意是否有所改变。
也就是说,软性色情片和露骨色情片的界限,是由香港民意对色情的接受程度来决定的。我相信在香港肯定上映过不少包含真实性交场面的三级片(《色,戒》是否算在里面这无法确定,但还有其他更明显的),这就是检查员因为影片「在艺术上的可取之处」网开一面了。